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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其父远在遂州,于京城毫无势力,即便邬宁格外宠爱慕迟,也不会为了慕迟与整个燕氏一族翻脸。
而这正是邬宁的心痛之处。
连真心实意拿她当表姐,在燕贤身边日日受教诲与拘束的燕榆,尚且跋扈至此,可想而知,那些燕家子弟在霖京城中又是何等的气焰嚣张。
燕氏一族在自取灭亡,且无可回头。
至于慕迟……
邬宁沉下眼,毫不留情面的对燕榆道:“遂州地处荒凉,屡屡遭北漠蛮夷侵扰,是遂州将士以命相抵,方护得一方百姓平安,不至于丢了晋朝疆土,而慕家人世世代代镇守边关,骁勇无畏,满门忠烈!你呢,你燕榆自生下来这十五年间,锦衣玉食,穷奢极侈,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,你可曾为百姓做过什么?怕是连街边乞儿也嫌脏,不肯走近了施舍一个铜板。”
“……”燕榆渐渐低下头,悄声说:“我知道错了,表姐,你罚我吧。”
邬宁和燕榆一同长大,自然清楚他的秉性,所以相信,燕榆是真心实意的认错,发自肺腑的反省。
可这件事,邬宁不能轻轻揭过。
她要用燕榆以儆群臣,同时,也算给燕榆留一条生路。
“罚你,怎么罚你,是叫你也跪两个时辰,还是打你一顿板子。”邬宁冷笑:“依朕看,合该让你到武门郡去,好好体会体会边关终日风沙的苦楚。”
遂州,武门郡,那是京城人眼里的流放之地。
“表姐!”燕榆猛地抬起头,不敢置信的看着邬宁。
沈应同样愣住了,他深知邬宁对慕迟的偏爱,也想过邬宁不能轻饶了燕榆,可他万万没有想到,邬宁会为了慕迟将燕榆流放至遂州,以燕榆的脾气,去幽州外祖家都是要脱一层皮的,何况那等穷乡僻壤的北漠。
“陛下,世子他……”沈应咬咬牙,艰难开口:“世子毕竟年幼无知,还请念在他是初犯的份上……从轻处罚。”
“你也觉得,去遂州是重罚。”邬宁起身,缓缓走到沈应跟前,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眼角那颗浅淡的血痣:“可慕迟是自幼长在遂州。”
燕榆终于意识到,邬宁不是在吓唬他,邬宁是真的打算让他去遂州。
从未离过京城的公爵府世子彻底慌了神,他跪伏着上前,一把攥住邬宁的衣摆:“表姐,你饶过我这一次吧,我不想去遂州!”
邬宁看着他,正要开口,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。
是燕柏。
燕榆仿佛看到救星:“大哥!表姐为了那个慕迟!竟然要把我……”燕榆大抵想说“流放”,话到嘴边又改了口:“把我送到遂州去!”
燕柏在来的路上,已经悉知今日御花园发生的事,眉眼间略有些沉郁的望着邬宁和燕榆,倒叫人揣摩不透他此刻的心思。
“大哥……”燕榆跪在雪里,哀戚的唤道。
长兄如父,燕柏怎能不动容。
他喉结微动,走向邬宁,只说了一句:“燕榆有错,但罪不至此。”
“去遂州这一路,免不得跋山涉水,燕榆娇生惯养的,一个人未必能受得住。”邬宁眸光一转,视线投向躲在人群后的老太监:“陈总管不如一同前去,也好能照应照应。”
而后丝毫不给燕柏开口的机会,垂眸对沈应道:“你回宫去吧,年节之前不要再让朕看到你。”
比起燕榆,邬宁对沈应的惩处简直称得上轻轻揭过,只是禁足一个多月而已,可那句“不要再让朕看到你”,仍叫沈应脸色一片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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