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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柏颔首:“既送入刑部大牢,便要依照刑部的规矩办事,不能开了乱用私刑的先例。”
邬宁打了个呵欠,翘脚欣赏自己的蔻丹,如血一般鲜红:“做这种买卖的,手里能干净吗,让人去查,那老鸨说什么来着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若有命案,就血债血偿呗。反正我一定要她死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燕柏熄灭小几上的宫灯:“困了就早些睡吧。”
邬宁觉得燕柏今晚话格外少,却也不像和她怄气,想不通,干脆不想,睡觉。
寝殿铺着厚实的地毡,邬宁光着脚走到床榻边,回头一看,燕柏还坐在那里,于是问道:“表哥,你不睡吗?”
燕柏说:“我等一会。”
他命人备水,起身去沐浴了。
……
七月初一这日,老天爷赏脸,霖京城阴云密布,竟是个丝丝凉风的微雨天,在殿外等候的选侍们打着油纸伞,姿态倒不算太狼狈。
邬宁站在长春殿的廊阁上,翘首眺望,虽离的很远,但她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慕迟,在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中,慕迟仍然那般出类拔萃,像极了……竹林里的一朵牡丹花。
邬宁忍不住笑,扭头对荷露说:“这帮人也真是的,没点新意,怎么都穿一身青绿。”
荷露道:“他们并不晓得陛下喜好,许是为着不出错吧。”
邬宁其实心里清楚,这些官宦子弟不论是否有意入宫,都无法舍弃自己的颜面,不愿像秀女似的打扮得花枝招展,落得个狐媚惑主的名声,因此一水儿不出奇也不出错的素衣。
慕迟就不一样了,他是打定主意要进宫吹枕边风的,那一袭粉蓝色的团福如意锦袍别提有多漂亮,分明阴沉沉的天,他身上却是华光溢彩的,衬得面色都比旁人更红润水嫩。
不过,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一点低落。
怀揣着江湖梦,想要仗剑天涯的少年人,将要踏进深不见底的宫门,终生裹挟在四面朱墙绿瓦里。邬宁若是他,都得放声痛哭一场。
“陛下,选侍要进殿面圣了,君后请您过去呢。”
“嗯。”邬宁缓缓走下楼梯,瞧见曹全,想起大白鸭,紧接着便想到了前柳河小蛟龙:“礼部名册上的选侍也是今日入宫吗?”
“回陛下的话,今日申时入宫。”
邬宁对杨晟感到好奇,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矛盾,又有着一点特殊的野性,竹林里的一根春笋,那也是新鲜的,当然,最重要的是他前柳河小蛟龙的名号,邬宁要让他入宫,占为己有,明年端阳节好再带他去拿个头彩。
说来道去,不过闲时解闷。
邬宁是被先帝抱在怀里长大的,比后宫嫔妃更明白后宫里的事。她父皇那么珍爱她母后,连残害龙嗣,诬陷忠良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不还是纳了许许多多的妃嫔,有的,一夜过后就被遗忘,如昙花般短暂的盛开又凋零。
听起来似乎很残酷,但自古以来就如此,身为帝王,无需思虑独自挨过漫漫长夜的人可怜与否,那是愚蠢的。
邬宁自幼耳濡目染,又偏偏继承了皇位,未能免俗,也顺理成章的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物件,选侍在她看来和百姓上街买花瓶是差不多的,漂亮,喜欢,没道理不摆在家里,得空了就摘两朵花布置一番,图一个高兴,厌烦了就收到柜子里,反正不占地方,不碍事。
况且,生命需要这些小玩意消磨,否则岂不太苦涩沉闷。
“表哥。”邬宁走进殿内,喊表哥的声音很清甜。
今日大选,燕柏要始终坐在邬宁身侧,直面那些从前很仰慕他的世族公子,于燕柏而言无疑是难堪的。
邬宁深感愧疚,所以一个劲的讨巧卖乖,她从玉盘里掐下一颗葡萄,仔细的剥开一半皮,擎在指尖上,递到燕柏唇边。
紫黑的果皮,水绿的果肉,看上去又酸又甜。
燕柏微微张开嘴巴,将葡萄吮进口中,邬宁也配合着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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