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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尧皱着眉毛,道:“你行么?”

“这样的外伤就是宫中御医处理得也未必有卑职好。”萧百年语气里有几分自傲,他打小入锦衣卫,刀口舔血,可以说是半个大夫。他看向杨贺,扯了扯嘴角,道:“不过取箭疼得很,就不知杨督公能不能受得住了。”

季尧伸手摸了摸杨贺的脸颊,说:“你忍忍,得先把箭取出来。”

杨贺这一路早已忍了许久,他自上辈子挨了一刀后便分外怕疼,疼上一分都像多疼五六分,要豁开皮肉取箭不消多想就知道有多疼。何况,他算计过萧百年,根本信不过他。

杨贺低声说:“回去找太医。”

萧百年道:“天黑路难走,从这儿回去再快也要半个时辰,督公这箭再不取,只怕手就废了。”

季尧不容置喙道:“取箭。”

杨贺抿紧嘴唇,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。

季尧跪坐在杨贺面前,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,不让杨贺看萧百年取箭。杨贺的身体不住地发颤,怕极了,疼极了似的。

季尧无心再和杨贺说笑,他发现他喜欢撕破杨贺的伪装,看杨贺可怜兮兮地掉眼泪,惊惶崩溃,但这一切都必须是他给予的。别人给杨贺的,只会让季尧焦躁,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的不快。

季尧拿指头磨了磨他的后颈,说:“疼就咬我。”

杨贺浑身紧绷,睁着眼睛越过季尧的肩膀看向远处,虚虚的,不着实处。萧百年当真施刀取箭时,杨贺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小动物似的呜咽,忍不住,用力咬住了季尧的肩膀。

季尧脸上没什么表情,一下一下地摸着杨贺的后背。

萧百年看着他二人,心中只觉怪异又有些茫然,季尧和杨贺之间气氛太奇怪,浑然一体,别人都被摒弃在外一般。

他一迟疑,季尧森寒的目光就落在他脸上,他脊背陡然发凉,凝了心神不敢再多想。

萧百年是萧家的庶子,因缘际会,入了锦衣卫,拜在谢轩门下。谢轩是谢家人,一贯严苛,萧百年在他手下没少遭罪。

谢轩同是锦衣卫,后来萧百年发现谢轩常常三更半夜去冷宫,半大的少年好奇心重,竟跟了上去。

后来被谢轩发现了,要杀人灭口,萧百年惊慌之下,趴在地上向季尧求救。季尧又瘦又小,坐在床沿,在萧百年几近绝望之下才同谢轩开了口。

季尧救了他。

萧百年忠的不是谢家,而是季尧。

这些年他替谢家来往冷宫多年,看着季尧将谢家和冷宫里的宫人都骗得团团转,病态又疯狂,心中胆寒,只觉又敬又怕,不敢有二心。

箭尖挑出皮肉跌在地上,萧百年松了一口气,利落地上了药。

季尧鼻尖都是血腥气,杨贺已经痛昏过去了,呼吸微弱,软软轻轻的,像只虚弱耷拉了毛的小猫。他拿手擦干净杨贺赤裸肩头的血迹,血水温热,季尧看着指尖上的血迹——是杨贺的血。

季尧伸舌头舔了下,脸颊挨着杨贺的脸颊蹭了蹭,轻声说:“好啦,没事啦。”

杨贺一动不动地,没有应他。

季尧叹了口气,对萧百年说:“你看他好不禁痛。”

“比小姑娘还娇。”

语气温柔,像是小孩子炫耀心爱的玩具,又有点无可奈何的抱怨。

萧百年心口跳了跳,沉默不言。

季尧挥开萧百年,自顾自地把杨贺抱了起来,跪坐得太久,踉跄了一下,却扔紧紧抱着杨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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