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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前,她因为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少年气而不知好歹地迷恋。七年后,又因为他身上这股被岁月催发出的成熟而不知不觉沦陷下来。
在他身边,看着他,她的一颗心跳跃,疯了一般地躁动。接着是热和燥无孔不入地侵袭,顺着血管朝全身各处流窜,最后汇集到心脏的位置。心脏只能继续跳跃,跳得越来越快,撞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响,每一下都昭然若揭着她不可言说的少女心事。
她爱他。
仍在爱着他,喜欢他,迷恋他。这份感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,反倒越酿越浓,随着与他的重逢而轰然盛放。酒味香飘十里,绕得整条街都是,不管巷子有多深,那香味都能见缝插针地钻出去。
喜欢得无可救药。
心跳得无可救药。
她需要紧攥起手心,咬紧牙齿,深深吸一口气,才能掩藏掉心跳声的万分之一,掩藏掉眼里滚动的情绪,装作毫不在意地与他讲话:“就是正常谈恋爱啊,该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了。”
她并没有说太多,即使被误会也无所谓。他根本不记得她,就算记得,也根本不会在意她。对他来说,重要的人只有那个曾与他轰轰烈烈有过一段故事的万珂,其她人,他根本没有心思多分出一丝在乎来施舍。
既然他心里有朱砂痣,有白月光,有未亡人,她又有什么必要对他说清楚,迄今为止,她其实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,恋爱里那些步骤,她一步都没有尝试过。
因为没办法去喜欢别人,脑子里总阴魂不散地浮着他的影子。
就让他以为她小小年纪不学好,乱谈恋爱,是个只知道玩,而没有真心的不良少女好了。
无所谓了。
反正与他的见面是偶然,以后长时间的不见是必然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她又问。
段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他向来如此,情绪大多都藏了起来,或者是天生寡情,确实没有多少情绪,旁人很难从他脸上读出他现在在想什么。而如果真的读出了什么,他的情绪外露,比如说从他眼里看到了怒,那就已经晚了,证明你在该逃的时候没有及时逃,你要准备准备挨打了。
“没问题。”他掏出烟盒,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,打火机在手中咔地一声开,橙红色火苗燃起。
刚认识他那段时间,沈半夏记得他并不喜欢抽烟,身上的气味总是干干净净的,没有任何烟味。可是后来,学校传闻里,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万珂,而万珂喜欢抽烟,所以他才跟着一起抽的。
多么带劲的一个故事。
可故事里的女主角不是她。
“家住哪儿,”他吐一口烟,说: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了,我家司机很快就该来接我了。”她忍住嗓子里的痒意,没有咳出来。脑袋朝一边歪了歪,很无所谓又潇洒的样子:“再见了。”
她走了。
走得干脆,毫不拖泥带水。虽然中间有数次想回头看看他有没有在看她,或是在等她,更或者有没有跟上来,但还好,都被她极有出息地压制下去了。
没有回头看,所以并不知道他的目光有没有在她身后多停留那么一秒钟。
她拐过一条街,在前面的公交车站停下,在那边等着姗姗来迟的公交。
公交一趟趟地来,身边等车的人一个个地走。她始终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那辆,最后站的腿酸,在长椅上坐了下来。
夏夜温和,风一簇簇地吹着,有发丝扬进她眼睛里,扎的疼。眼睛红的时候她才回过神,把乱飞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车站已经没有了其他人,只剩了她一个在等。地铁站在前面一公里处,她不想走了,干脆继续没头没脑地等。
结果下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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