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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陪他度过一个个寒冷的日日夜夜,教他修道,为他疗伤,可是他不爱他。

“我修的无情道,从来不能爱任何人。”师父温柔地摩挲他的发顶,“没有人爱你,也要顶天立地地活下去。长兮,这就是你的命,不要逃避。”

长兮四肢蜷缩起来,这是什么命,这命太苦了,他没有勇气走下去。

“为……什么……”

既然如此,为什么要救他。

他太冷了,太冷了,甚至怨怼他们为什么不把他烧死在火盆里。

“受故人所托,无法推辞。”师父负手而立,沉默许久后掏出一枚丹药喂他吃下,“你太执着了,做个傻子或许快乐些。”

那药很甜,仿佛所有的苦痛都瞬间消失不见。

次日起来,长兮全然好了。

他的伤口愈合,四肢有力,在雪地间奔跑像一只快活的小鹿。

他和自己做朋友,和风雪对话,在林中翻找雪兔,在湖边傻笑着看他兄长与爹娘其乐融融。

娘做了桂花糕,递到长阳嘴边。

他也“啊”张开嘴,砸吧砸吧冷冷的寒风,笑得眉眼弯弯。

长阳做了噩梦,爹半夜披着大氅匆匆赶来陪他入睡。

长兮抱住自己的手臂,脸颊在肩膀上轻轻磨蹭。

他把曾经的伤痛都当做那颗甜滋滋的丹药吃进嘴里,做个傻子就好了,能活着已是万幸了,还奢求什么呢?

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漫无边际,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,直到那一日。

那天雪额外地大,布满云翳的天空像一张神情空洞的脸,扑簌簌的雪片纷纷而下。

尘世应刚过了除夕,长兮在冰湖中看见高朋满座,宾主尽欢,家中挂满大红灯笼,爹娘带长阳出门放鞭炮。他兄长自小端方有礼,听着爆竹声声只是抿着唇笑,长兮却捂着耳朵在湖边跳脚,被吓得大叫。

湖水中映出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另一生,他总是假想那并不是他的兄长,而是他自己。次日在冰冷的床帏中醒来时,不知究竟哪个是梦。

师父下山去了,长兮照例晨起练功,脚尖在雪原上飞速轻点,飘飘然也似风中一粒雪片,漫无目的地与飞雪追逐嬉戏,直到冷冷的北风送来一丝滚烫的血腥气,他闻到了生人的味道。

他曾多次在生死边缘挣扎,只想爹娘再来看他一眼,是以也非常清楚流血的痛苦和无助。按下满心讶异,他将轻功运到极致,不过须臾,一片茫茫洁白天地中便出现了第二种颜色,遥远的有一名黑衣男子倒在山下,鲜血从他身下汩汩流出,捂化了一片冰雪。

他就倒在雪山结界旁边,那道长兮拼尽全力也无法冲破的结界,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。

长兮跪倒下来查看他的伤势,他伤得很重,五脏六腑几乎都被捣成一滩烂水,肋骨断了六七根支棱着刺入脏器,四肢破碎的衣物下是一道道刀剑留下的豁口,看得长兮颤抖起来,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。

他小心翼翼将此人翻过来,这人面色青白的脸上已经结满了寒霜,可他和长兮不一样,他的求生意志像一把烈火仍在熊熊燃烧,即便伤成这副模样,他依旧苟延残喘地续着一口气。

长兮给他喂了无数仙药,在雪地中先为他正骨,只有实在痛得狠了,那人才会发出一两声痛吟。血越流越多,长兮不敢擅自移动他,可他看上去实在太冷,长兮只能飞速回到神殿内把床单扯了下来,又飞速回到山下,一路把这名高大男子拖回了神殿。

短时间内消耗太多灵力,他的胸腔都在隐隐作痛,可他好怕这个人会死,他在神殿内生起火,关上门窗阻隔了风雪,烧开热水为他清理伤处、包扎,将各类仙药往他嘴里灌。

如此几乎不眠不休三日后,此人的状况有所好转,呼吸不再断断续续,也不再夜半咳血,只是即便在平静的沉睡中两道浓眉仍是不悦地拧起,好似有什么天大的烦恼。

长兮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满心忧虑散去过后,他坐在床边,才发现他捡回来的这个人是一名极为英俊的男子。

既然是他捡回来的,那应该就是他的人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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