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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是宁氏亲族宁亦舒。
洛荧和曲莲感受到宁亦舒身上的气息心下一动,原来昨夜躲在林中偷听宁广仪和朱问凝谈话的第三人就是她。后来他们乱斗时她趁乱先离去了,想来是先折回玉映山庄禀报宁绅来了。
洛英的轮椅在灵流催动下无声靠近宁广仪,宁广仪分明一缩,宁亦舒却出声道,“堂哥,躲不了了,你躲了十三年了。”
宁广仪身子一跳,反驳的话语却哽在喉间,最终只能颓然垂下头,任凭洛英抓过他的左手,放出一丝灵力去探察他的戒环。
宁亦舒环顾四周,堂内基本上都是云天宫派来的人。并非是宁氏子弟不关心此事,而是现下宁广仪落难,谁也不想这时候凑上去围观,怕他未来会记仇。
宁亦舒淡淡道,“把广佑也叫来吧。”
“舒小姐……”下人有些为难。
“毕竟与他有关,让他亲自来说。如今四堂哥的话在这里已经无人敢信了,叫他来吧。”
不一会儿她口中的“广佑”便来了,外头夏日炎炎,此人进门时已经出了满头虚汗,面白如纸,下人连忙搀扶他坐下,给他倒来一杯热茶。
这便是宁氏五公子,宁广佑。
他手上并无戒环,只是一个普通人。况且他进门时脚步虚浮,饮茶的间隔还不时咳嗽两声不似作伪,不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,看样子身子还十分虚弱,毁了根基,怕是连寻常人也不及。
曲莲回想起昨夜宁广仪的言语,根据目前收集到的只言片语,宁广佑是妓子所出,因此受到宁广仪的排挤,在宁广仪十二岁时曾出手害过他,只是这件事被压了下来。
想来宁广仪的戒环被动手脚也是为了此事,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躲过云天宫的稽查。
宁广佑坐下喝了几口茶稳下气息后无奈地摇摇头,“人尽皆知的事,你们叫我来做什么呢。”
宁亦舒沉默片刻,冲堂中诸位一拱手,“说来确实汗颜,我也是道听途说,如果我一会儿有什么说错的地方,广佑你随时提醒我。由于出身,我这位四堂哥宁广仪自小对广佑有诸多不满,在十三年前害他坠入山谷在峭壁上饿了七天七夜,只能以雨露为饮草根为食,还被谷中的飞禽啄得遍体鳞伤……有幸为一名猎户所救,送回来之后已经伤了元气……”
她语速较平时慢了许多,确实很难开口,许多往事她三言两语轻描淡写,但当事人受过的折磨是任何言语也无法描摹的。出事那年宁广佑不过是七岁稚童,却展露出宁广仪不曾拥有的天赋,本来过了年就打算让他佩戴戒环开始修习玉映剑法,然而他的仙途就此还未开始就走上了绝路。
何况宁广佑何止是伤了元气,这十三年宁府上下如何用心地补偿他,就连宁广仪也不得不好生供着他,可他仍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得以想见他刚救回来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番光景。
如果说在场之人有人可能得以窥见这种痛苦的冰山一角,也只能是天生残疾的洛英了。
“但念在……犯下过错时四堂哥年纪尚小……”宁亦舒硬着头皮说下去,“伯父不愿他这么小就进涤罪洲前途尽毁,便寻了个法子在他戒环上下了特殊的咒阵,从此不论他再做些什么,戒环都不会有任何反应。因此他逃脱了云天宫的问询,然而……纸终究包不住火,这一天还是来了。”
堂中众人的反应明显分成两种,一种大惊失色,交头接耳窃窃私语,惶然问道“竟然还有人能给戒环动手脚”,另一类则像洛荧这样的世家子弟,对此类秘而不宣的事早有所耳闻,倒并不很吃惊。
片刻过后周遭渐渐静了下来,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垂着头。故事令人惋惜,哪怕是向来不喜欢宁广仪的人也幸灾乐祸不起来。
最先说话的是曲莲,他平静地问道,“宁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此事的呢?方才这位广佑公子说是‘人尽皆知’,从头到尾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站出来吗?”
宁亦舒不自在地叹了一口气,“我知道此事约摸是三五年前吧。开始伯父在世时将此事藏得很好,后来才不知怎的慢慢传开了。我也直言不讳了,此事我确实觉得四堂哥应该受到惩罚,也十分为广佑感到惋惜,可我知道此事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,况且广佑也……也认下了。要我罔顾宁氏家族的名誉为十三年前的事出头,非常抱歉,我没有那样的勇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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