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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起顾老师面对书画修复的态度,南稚恍然大悟。
原来这并不仅仅是一句随口而出情话。
而是——
蕴含深意。
顾星檀仿佛没听到门开的声音,纤薄身子就那么站在沉香木的桌前,眼睫低垂,仿佛凝固住了一样。
就那么望着已经干掉的墨痕,手指未曾动过。
直到。
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身体贴着她后背,温润如玉的掌心贴上了那染了墨迹又冰凉刺骨的右手,丝毫不嫌弃上面沾满了干掉的墨汁。
容怀宴带着那只小手,握住了墨条。
低凉的声线在她耳边讲述如何正确磨墨。
昏暗之中,莫名温柔:
“要想墨汁均匀,需轻重有节,保持垂直,打着圈儿来磨……”
少女肩膀瑟缩了下,逐渐恢复意识般。
怔怔地望着交叠的手背。
久站的酸麻感侵袭而来,无力地靠进了男人怀里,仿佛汲取一点温度。
迟钝地偏头,看向身后的那突然出现的男人。
一双顾盼生辉的漂亮桃花眼,此时眼眶泛着鲜艳的红。
容怀宴任由顾星檀将重心压在自己身上。
视线在那双眸子上定了两秒。
继续保持从背后半抱着她的姿势,等磨好墨之后,用她那只被墨汁浸泡过后的右手,重新沾了墨汁。
也没换纸,就着顾星檀之前弄脏并且墨迹干掉的画纸,随心所欲地挥洒。
顾星檀清晰感受到,自己原本僵硬的手指,与空白的脑子,瞬间灵动起来,甚至在容怀宴握着她的手挥洒的同时,便能反应过来,他下一笔要落在哪里。
在不知不觉中,仿佛她带着容怀宴的手,在画一样。
很快。
一幅锦绣山水图逐渐成型。
顾星檀怔怔地望着这幅画,又看了看手上的墨汁。
容怀宴云淡风轻地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,替她擦拭着掌心、指缝里残存的墨汁,丝毫不在意自己干净的掌心被染脏。
等给她擦得差不多了,才重新擦拭自己的指骨。
嗓音平静:“瞧,你画的。”
“我画的?”
顾星檀还是不可思议。
“容太太很厉害。”
“这么多年未曾动手,基本功却没有消失。”
容怀宴不疾不徐,不似哄她,反而像是在说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。
几分钟后。
他足足用光了整包湿巾,也没把自己手上渗透进肌理的浅淡墨痕擦干净。
见顾星檀还在发呆。
容怀宴顿了秒,还是用刚擦过的指腹轻点墨汁,在那幅山水画中最顶峰,画了一个仰着头,骄傲至极的小兔子。
薄唇贴着她微凉的耳垂,低声道:“小兔子只要克服恐高,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,总会爬上最高峰。”
顾星檀红唇张了张。
半晌,才轻声问道:
“是吗?”
“是。”
“但现在,小兔子该回家吃胡萝卜了。”
容怀宴知道顾星檀腿软,俯身将她打横抱起,往外面走去。
稍微恢复点精神的顾星檀,脑子里回荡着容怀宴这句小兔子吃胡萝卜,望着他正儿八经的俊美侧脸——
想歪了。
“色狼。”
顾星檀将脸埋进他的怀里,小声嘟囔了句。
容怀宴自觉抱得很纯洁。
怎么也称不上色狼这两个字。
直到回了枫湖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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