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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时替她周全,笑道:“我常听说小娘子与外家亲厚,所以议亲的事,我宁愿和袁老夫人商议。日后大婚事宜,袁家必定会过问的,到时候周大娘子也不会坐视不理,小娘子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。”
正说着,见周大娘子端着酒盏进来,万分感激地说:“今日小女出阁,承蒙诸位夫人与小娘子们赏脸,来赴咱们家的宴。因客来客往,难免疏忽,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。来,我敬各位一杯……”说着往前举了举,“待忙完了这阵子,咱们私下再约日子,请大家上晴窗记喝茶赏景,补了我今日的慢待。”
于是众人都站起身回敬,明妆没有办法,只好又直着嗓子灌了一杯。两杯酒下肚,三魂七魄简直要出窍,勉强定住了神,接下来可再不能喝了。
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,她走路有些打飘,赵嬷嬷见她这样,忙让午盏把人送上马车,自己去同周大娘子说一声,这就带着小娘子先回去了。
从汤宅后角门退出来,就是停放马车的巷子,赵嬷嬷正要把脚踏放回车后,抬头见李宣凛打着伞从巷口过来,忙顿住步子问:“李判也吃完席了?”
里面很快传出了明妆的嗓音,“李判在哪里?”
不一会儿就见午盏从车上下来,讪讪对李宣凛道:“李判,小娘子让你上车呢。”
大家面面相觑,气氛有点诡异,一个喝醉的人,办事果然不合常理。
正犹豫不决,车厢被敲得笃笃作响,大着舌头的人很认真地叩门,“请问,庆……公爷在家吗?”
赵嬷嬷和午盏耷拉着眉眼看看他,赵嬷嬷道:“小娘子今日喝了两杯酒,好像有些糊涂了,要不李判上去瞧瞧?”
汤宅里陆续也有宾客告辞了,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。好在正下雨,各自都打着伞,挡住了半截身子,他没有再犹豫,踩着脚凳登上马车,很快掩上了车门。
“走。”他朝外吩咐了一声。
小厮赶着马车跑动起来,赵嬷嬷和午盏便一路扶车前行。
车内吊着小小的灯,他看见她脸颊酡红,两眼也迷离,正要让她闭眼休息一会儿,她忽然问:“你做什么不回家?”
他微怔了下,为什么不回家……因为他在逃避,他很怕面对自己的内心,也很怕见到她。
原来人的精神可以那样脆弱,当他知道无能为力的时候,除了远远躲开,不去触碰,没有别的办法。
她还在眼巴巴看着他,等他一个回答,他只好勉强应付:“我职上很忙,这两日顾不上回去……”
“有多忙?”她不屑地说,“爹爹那时候筹备出征打仗,也每日回来呀,上京又不用打仗,你怎么那么忙!”不满地嘀咕半晌,见他无言以对才罢休,复又切切地叮嘱,“以后要回家,知道么?你不回家,我晚上都睡不好……你看我的眼睛……”说着凑近他,仰着一张绣面让他细看,指指眼下问,“有青影,是不是?你都不懂!”边说边叹气,“你一点都不懂!”
他见她这样,若说内心没有震撼,除非他是死人。
她嫌他不懂,难道她也有她的困惑吗?是不是她某些时候也会有小触动,那些触动直击灵魂,所以她困惑不解,所以她耿耿于怀,所以她会派女使出来探他有没有赴宴,先前的奠雁礼上,才那样迫不及待向他示意后巷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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