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显得冷。倒是俞心桥,思及下午换衣时的尴尬一幕,放下乐谱,行若无事地将盖被往上拉了拉。
徐彦洹先去主卧衣帽间,不多时拿着一套睡衣出来,路过放在墙边的加湿器,顺手将它打开。
俞心桥记得书房也放着一模一样的无雾加湿器,首都及周边地区秋冬干燥,他在浔城度过的唯一一个冬天就流过两次鼻血。
以为徐彦洹拿完东西就会离开,谁知他脚步停顿一下,径直往床边走来。
毫不夸张的,俞心桥的心跳骤然提速,他近乎慌乱地侧过身体,试图拉开距离。
可是徐彦洹还是走到床边,弯腰,一手撑在床沿,上半身凑过来。
近到俞心桥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,和自己身上的一样。
却又不完全一模一样,徐彦洹有一种独特的气场,相识之初会让人觉得那是冷冰冰距离感,后来才觉得也不完全是冷的,只是异常尖锐,想要靠近,想要汲取那一点温度,必须做好被扎得遍体鳞伤的心理准备。
这次又是误判。
徐彦洹伸手到枕头下面,摸出一本书,俞心桥瞥眼去看,《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》。
是俞心桥绝对不会翻开的那种书名,哪怕这个名字看起来非常睡前读物。
睡前读物。
睡前。
筛出重点,还没等俞心桥回过味来,徐彦洹拿著书向后退开了。
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看着床上浑身紧绷的人:“抱歉,我又忘了。”
俞心桥想,忘了,忘了什么?不是只有我忘了吗?
我不仅忘了,还疯了,你看我换衣服,我就以为你对我的身体有兴趣,你碰我的手背,我就以为你想要牵我的手。
你说你是愿意的,我就想尽一切办法证明你真的愿意,不是为谁所迫。
我变得比十八岁的时候还要自作多情,明明什么都不记得,却还是因为和你结婚了,和你住在一个家里,由衷地感到欢喜。
失忆两天的俞心桥终于感受到迷茫和震惊以外的情绪,他鼻子发酸,连带着竭力压抑的仓皇和恐惧,以及前所未有的丧气,统统转化为委屈。
为什么偏偏是我,为什么只丢失这六年的记忆?还不如全都忘掉,忘掉自己是谁,忘掉曾经做过的那些傻事,让一切从头开始,说不定就不会如此狼狈。
可这是他自己倒霉,不能怪到徐彦洹头上,于是俞心桥转过脸,用最拙劣的方法逃避。
忽闻一道轻声叹息,紧接着,宽大的手掌落在头顶。
相比丢掉记忆的彻底,俞心桥总能记住一些没用的小事,比如徐彦洹的手很漂亮,还有他的掌心温暖,和他本人的气质截然不符。
再比如,记忆中的最后一天,如果徐彦洹能像现在这样对他温柔一点,只要一点点,他就会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告诉他,刚才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。
他以为自己和徐彦洹的所有可能性都在那晚被扼杀殆尽,而这两天发生的一切,是十八岁枯木死灰的俞心桥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。
而徐彦洹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,并一再地克制自己下意识的越界举动。
“抱歉。”他很轻地揉了下俞心桥的发顶,嗓音有种无奈的低哑,“我总是忘了,你现在只有十八岁。”
第9章 →为什么要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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