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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銮殿内只剩下渊帝和宗洛两人。
待所有人离去后,帝王撑着头,面容骤然疲惫下来。
他看着站在台阶下的皇子,语气比起先前冷酷告知群臣,不容置喙的威严语气柔和不少:“你也是储君了,储君端的是我大渊的脸面,朕上回同你说的那件事情,也当提上日程。”
什么事情?
宗洛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两半,一半浑浑噩噩不知所云,另一半则停留在自己体内,强迫自己听群臣议政,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合格的皇太子。不管有什么事情,都得放到其后再说,至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仪掉链子。
看宗洛的眼神,渊帝就知道他定然又是心不在焉了。
今日巫祭大典开始,到群臣议会完,他家三子的情绪都有些不对。
“你啊,难道今日前,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木牌选中?”
这也怪不得宗洛,毕竟渊帝先前的确奉行着宗家祖训。就像先帝若非在临死前同渊帝道出实情,恐怕渊帝一辈子也不会知道,他的父皇在背后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。
“算了,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。上朝的事情先不急,待太医院检查你身体无误后再来,但闲暇时间记得留意朕吩咐你的东宫组建一事,此事必须趁早落实定下,有什么不会的去找裴谦雪便是,他管的就是这帮臣子。若是要看人,便去问薛御史,他监察百官,手上有每个人的底细。”
渊帝事无巨细地吩咐下来:“还有朕先前同你说赐婚的事,既然你没有给朕一个理由,等过几日同沈廷尉再商讨一下,趁早定下来。”
......
桩桩件件。
不论是今日集会上这一系列布置,还是帮他组建东宫班底,以赐婚稳固姻亲关系,从文到武一手抓,都透着一股迫切。
若非宗洛清楚渊帝不可能预测未来自己突发急病的事,他甚至以为渊帝这是在交代后事,急切地想要自己的孩子将这个帝国牢牢握在手中,甚至不惜以放权自己的方式。
渊帝感慨道:“朕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,你可千万莫要让朕失望。”
“朕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,早些年隐疾复发当真要命,甚至犯了风湿的老毛病。若是你能早日独当一面,接手这些事情。待完成一统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功绩后,朕也可以早些退位,挂个德兼三皇、功盖五帝的尊号,多当几年太上皇,享享清福。”
退位。
这两个字,对于一位帝王,一位大权独揽的帝王而言意味着什么?
要知道,历代太上皇,几乎都是被逼着让位的。
那是深切的期盼,如山父爱,和无可比拟的信任。
身穿冕服的皇子只觉眼眶发热,鼻尖酸到一大糊涂。
迎着这道殷切的眼神,思及大典和昨夜的纰漏,心怀愧疚之下的宗洛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。
即使他根本不愿意以赐婚的方式来固权,即使它在帝王眼里不过是最常见,最没有任何后续负担的政治手段。
宗洛只觉得自己脑子像是一团浆糊。
愧疚,不解,苦痛和无可辩解搅合在一起,让他无话可说。
待离开大殿后,他连冕服都没有来得及换,径直牵来照夜白,飞也似地朝着北宁王府狂奔而去。
能够偷天换日,拿走仙丹,篡改木牌的人究竟是谁,无需多想便已经水落石出。
明明在大半年前的夜晚,化字为刀,一字一句剜心刻骨告诉他真相的人是虞北洲。然而大半年后,努力掩盖这一切,在背后费心隐瞒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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