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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会信了高渐离的“鬼话”呢?

所以方才陈慎之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热闹,并没有任何搭话。

陈慎之终于开口了,道:“高渐离,这军中有你们的内应罢?”

高渐离不言语,一时变成了木雕石雕,仿佛没有任何波动。

陈慎之道:“你们的往事和仇隙,与慎之无干,慎之自问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儿之人,但你为了为友人报仇,连累了慎之,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
高渐离仍然不说话。

陈慎之又道:“想要将一个假物塞到军营中,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,你们应该在军中有内应,且这个内应,不是有点手段,就是有点子地位,慎之说的对么?”

高渐离还是不说话,陈慎之一个人好像变成了独角戏,但陈慎之一点子也不怕冷场。

陈慎之笑了笑,道:“要不然这样罢,你告诉慎之军中的细作是谁,慎之也就不记你劫持的仇隙了,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。”

“哼……”高渐离冷笑一声,瞥眼看了陈慎之一眼,那眼神中多少有些鄙夷。

他不必多说,陈慎之已然知道他鄙夷什么。陈慎之这具身子的身份,乃是齐国的幼公子,齐国被秦国所灭,按理来说,陈慎之与嬴政之间乃是血海深仇,陈慎之却在秦廷为官,还是做一个下九流的膳夫,膳夫大夫都不是,还是膳夫上士,地位如此卑贱,简直是苟且偷生,令高渐离这样的硬骨头不耻。

陈慎之了然的笑笑,道:“你为了给友人报仇,加害于慎之,慎之乃是无辜被牵连之人,你觉得自己个儿的做法,便令人称道么?同样是不耻,你怎么能以五十步,笑话慎之这个五十一步呢?”

高渐离一时语塞,的确。他答应帮助田儋,已然是出此下策,加之田儋说了许多安慰高渐离的话,诸如田慎之趋炎附势,出卖齐国,为了荣华富贵,苟且偷生,不是个好人,死有余辜等等。

田儋的话,仿佛是一记麻醉,让高渐离满是罪恶感的心态,慢慢松弛了下来,感觉如果掳劫了一个陈慎之,也不算是大罪过,反而是为民除害。

陈慎之笑道:“是罢?你们打你们,最无辜的人便是慎之了,你告诉我,军中的细作是谁,咱们便持平了,两讫。”

高渐离眯眼看着陈慎之,似乎在思量什么,突然道:“好,我告诉你。”

他说着,目光一转,突然看向牢狱之中,负责护卫的公子婴,道:“就是他!秦廷的长公子!”

公子婴突然被点了名字,始料未及,当即脸色一沉,“嗤——”拔出佩剑,冷喝道:“你竟栽赃于我!”

高渐离道:“如何使栽赃,你就是细作,你是秦国的大公子,完全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们安排入秦军,不惊动任何一个眼目,难道不是么?”

“还有,”高渐离不愧是名士,能说会道,振振有词,道:“你虽是秦廷的大公子,但并非亲生,总是无法与那些正经儿的公子相比的,对么?所以你便怀恨在心,想要趁着扈行之际,其他公子都不在身边儿,杀害你的君父,篡夺君位!”

公子婴死死握着佩剑,指节发白,的确,他并非是嬴政的亲生儿子,只不过是养子罢了。这些年,公子婴养在宫中,一直很有自觉,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养子,所以时时都小心谨慎,绝不托大,也时常听到宫人们在背后议论自己是个上不得台面儿的公子,这些都是公子婴心底里的逆鳞。

公子婴脸色冷酷,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,死死凝视着高渐离。

“啪啪啪!”就在此时,嬴政突然抚掌。

嬴政并没有动怒,脸色如常,反而十足欢心的模样,只不过他的笑容不达眼底。

嬴政冷笑道:“好一个高渐离啊,挑拨离间的本事儿,你倒是不少。”

公子婴一听,立刻看向嬴政,道:“君父……”

嬴政抬起手来,制止了公子婴的话头,看着高渐离,道:“朕养大的儿子,朕难道不知他的心性?需要你一个外来人挑拨离间?看来你的伤势无事,还能三番两次的挑拨是非,那朕也就放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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